暮醒过来已经有几个时辰了,只是体虚的很,说话也觉得没有力气,姑婆将她扶起靠着床背,身后垫了个枕头,尽量让她舒服些。姑婆关爱得帮暮把额前的头发搁至耳后,轻声得嘱咐了几句,便挪动着腿背上了筐,拖着锄头去了房子的后头,那一片萝卜白菜正水灵得紧,她寻思着趁天色还早,还来得及去附近村的集市换些补给品。
太阳快落山的时候,姑婆拖着沉重的步伐从邻村回来了,脸上却带着笑意,那背上的一筐萝卜白菜也顺利得换成了小包的莲子红枣。她远远瞅着姑婆屋门前踯躅着两个人,似乎犹豫着该不该进去,仔细一看竟是桂花的爹娘。老两口看见姑婆回来了,凝重的脸色也似乎松缓了不少。“那个,听洛晓这伢子说,那女娃娃病了,这个,我们寻思着,那天没她,咱闺女桂花估计也没命了。。。”桂花爹从来不和姑婆屋的人打交道,这次他看见姑婆多少有点紧张,而桂花娘则是一个劲得往他身后躲,刻意和姑婆保持着距离,只是脸上一个劲的陪着笑。
“这不,我们也没别的意思,就是表个谢意,那个啥,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我那闺女到现在也还病着呢,所以买了些食材给她养着,就拿了些过来,压压惊,呵呵,压压惊来着。”桂花爹一边说,一边把几包食材往姑婆手里塞,见她不肯收,便执意得塞进了她背上的篓里,转身拉着桂花娘便离开了,只是一边走一边还回头对姑婆点点头,讪讪得笑着。
姑婆望着他们急急离开的身影,叹了口气,心里想着暮这孩子处处替人着想,真心对人,但终究换回人心的几分呢?她跨进厨房,从背上卸下竹篓,将桂花爹塞进的食材一一打开,一方剔骨瘦火腿,一袋小米,二十四枚鸡蛋,一小盒干贝,干的龙眼和荔枝各一包,还有一只蔫蔫的已经处理好的鸡。姑婆点点头,看来桂花一家也是心细的人,都的确是能补身体的东西,自己还担心换来的小包莲子红枣不够暮吃,看来问题是解决了,便会心一笑,当即生火,淘小米,将那方火腿上剁了一小块小来,切成细细的丝混着小米一起加了水入盅,隔水炖了大半个小时,起锅调了味,端去了暮的窗前。
当那股火腿的诱香夹杂着小米的清香飘进房间的时候,暮不由得睁开了眼睛,一碗火腿小米粥入肚,她精神头也上来了一些。姑婆点点头,告诉她是桂花家送来的食材,暮愣了下,便不做声。在接下去的几天来,姑婆充分利用了所有的食材,每天早上,暮睁眼就被勒令喝下一碗糖水浦蛋,同时得食六枚干荔枝或干龙眼,中午饭前一小碗鸡汤,就着火腿蒸蛋或者干贝炒蛋外加一碟糖醋茄子或油焖青菜下饭,过了午时暮又得听着姑婆的话,乖乖喝下一盅莲子红枣羹,到了用晚膳的时间,姑婆将那从鸡汤中过滤后的鸡肉,每次取一部分,又变着法子蒸着炸着红烧酱着换着口味给暮下饭,还从附近山上摘了一种肥肥的极有营养的野山菌给她煲汤喝。
在床上躺了七八天后,暮执意要起床帮姑婆干活,觉得自己不仅恢复了元气,连身子都比以前胖了。期间,洛晓又偷跑出来看她恢复的怎么样了,看见暮一点都没动自己带给她的零食未免有点失落,暮解释说自己并不喜欢吃零食,又问他这样跑出来阿庆嫂没发现吗?洛晓一阵紧张,硬着头皮嚷嚷到“我妈哪里敢管我,我爱上哪上哪,她管的着吗?”却发现姑婆和暮都盯着自己脖子上被鸡毛掸子划过的红印,便有讪讪笑着打马虎掩饰过去了。
看暮精神恢复得不错,洛晓便扶着黑框眼镜,绘声绘色得给暮描述那天姑婆帮她招魂的过程,姑婆戴着老花眼镜坐着,专心致志得绣着手里的女红,偶尔听到洛晓说的夸张之处,便动容得笑笑,却也不打断他。洛晓拍着胸脯对暮说“那天,我也帮上了大忙哦,姑婆很厉害,我是小厉害,哈哈哈哈,姑婆你说是不是啊?”姑婆笑而不答,暮却在一旁若有所思。
洛晓走后,姑婆去厨房做饭,暮便去帮忙打下手,她不经意得问起姑婆招魂的事情,然后鼓起勇气到“姑婆,你可以教我一些法术吗?”姑婆没有马上作答,只是一边盛饭,一边思考,过了一会问到“你是个心善的孩子,教你法术也无妨,只是学法术很苦,不是电视里演着般神通,况且很多法术一旦施法,还要折自己的阳寿,我怕你身子吃不消。”暮举着筷子很久没有吃,沉思考虑了很久,说到“我想学,希望必要的时候可以救人,也可以自保,还有,不想姑婆以后再折损自己的健康救我。”姑婆笑到“傻孩子,快点吃饭吧,要学法术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,如果可以,我想你做个正常的健康孩子,我再考虑一下吧。”
夜间暮搬回到自己的小床,她侧着身子,掏出自己胸前的玉坠看了又看。暮叹了口气,把它塞回衣领里面,心想在桂花的喜宴上,自己第一次与魅眼感应到了心灵互通,并仗着魅眼的神力强行穿破了那鬼怪布下的结界,遗憾的是情急所为,自己并没有参透如何正确控制魅眼的神力,这究竟该怎么办呢?想着想着,暮便感到疲惫,渐渐得睡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