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前,我到省城出差。非常巧合的是,突然遇到了几年未见的邻村好友——徐问。他为人豪爽,天性乐观,喜欢闯荡,心不生暗鬼,人称“徐大胆”。更令人惊奇不已的是,“徐大胆”还有讲故事的绝活。
一番嘘寒问暖之后,我很是激动心想这下好了,有了徐问,享受享受他讲的故事,既可打发寂寞,又能消除冷清,真是天公作美。可是,这次我发现他变了。神情竟然有些不安,说话间有种压抑的气息,他说他很怕。以前的“徐大胆”怎么了?我顿生疑问。
他说“真的有灵猫!”
“哎,别卖关子了,谁家的猫不灵呀,讲你的故事吧。”我很急切。
“这不是故事,灵猫,我,我……”徐问话中有话。
“灵猫,没人养,却有人见,但谁见谁完。”徐问的话,令我诧异。
徐问带着一丝伤感与神秘,幽幽地沉浸在了他邻居的不幸中。
晓凤是他告诉我的第一个见灵猫的人。晓凤家里虽然有点穷,但为人热情,人也勤快,时常早起下地做农活,日子也算将就着能过得去。但她遇见了灵猫。大家问她猫长得什么样,她说着说着就往人身后躲,样子很吓人,仿佛猫就在她眼前盯着她一般。从来就没人见过疯狗出现,晓凤突然得了狂犬病,死的时候口吐白沫,全身抽搐,惨不忍睹。我们都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“猫,猫,别过来……”
“你们村里的人不担心吗?”我吸了口凉气。
“你还来不及担心,因为锐芝的事很快传开了,灵猫又来了,谁见谁完。”徐问慢慢地说了句。
一个新媳妇竟见了灵猫?她叫锐芝。当时公公刚死不久,她心里悲痛,饭也吃不好。一天夜里,她在自家院子里看到灵猫,颜色说不清,但夜里看得很清楚。正当她走向灵猫,想一探究竟时,她眼前忽然一闪,什么都没了,她嘴里没能喊出一个“猫”字。
第二天,她竟然莫名其妙地喝了农药,洗了胃,昏迷中,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“猫”,连在场的医生都觉得很奇怪。当时人是被救过来了,但三年不到,胃病复发,人竟死了。听说她死的时候,样子很像猫。她家人见猫如鬼。
“与晓凤锐芝相比,诚良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。他简直就是猫?!”徐问的心很沉。
“他是你的邻居吗?”我很冒昧。
“嗯,隔墙……”徐问瞪了我一下,一阵寒意袭来。
诚良疯了,他见灵猫了。他身体健壮,一直在镇上的砖窑厂干活。出事那天,下着雷阵雨,地面湿滑,就在他走近村前一棵与共和国同龄的大柳树时,一道闪电划过天际,接着是刺耳的雷声,他打了个趔趄。还未等他缓过神来,他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只猫,猫像是白的,也可能不是,反正很亮,看得清清楚楚,猫的眼睛直勾他的魂。他惊魂未定,猫却不见了,不知从哪儿来的,也不知到哪儿去了,无声无息。
回到家后,人就病了,到医院检查,医生说精神出了问题。他成了疯子,再也没法干活了,村里人还是还同情他,后来变得很怕他,见他如见瘟疫,他轻易不对人说话,但大家听他说得最多的竟是“猫”,而且他的生活习惯竟然也与猫很像,只喜欢在夜间活动。
“我不想听了,这么怪异与惊恐的事我不相信,别说了。”我非常不安。
“不,灵猫又找上门来了。我们家也没躲掉,际惠她,她也完了。”
不等徐问说完,我禁不住打断了他“什么?你说什么?际惠她怎么了?死,死了?这……”我语无伦次,不知所措。
际惠是徐问的妹妹,比徐问小4岁,长得特别美丽可爱,目如秋水,温柔怡人,令人心动,我当然忘不了。
徐问痛苦地说起他妹妹的事。际惠投了井……
多年来,她几乎从未去过的村后深井,竟然一头栽了进去。等被打捞出来的时候,全身浮肿,眼睛还睁着,流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。她在投井前几日,曾反反复复地地说见到了猫,目光炯炯,闪着黄光,直刺人眼,她还说她要走了,谁也救不了她……
我低着头,不忍再看徐问一眼,也不敢再说一句。
“你知道,我胆子很大的,可现在我的魂都没了。我……”徐问终于开口。
“唉,都过去了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我无奈中带着关切。
“你知道吗?我也要走了。”徐问带着一丝悲凉。
“到哪儿去?”我急切问道。
“我也见了灵猫。”徐问淡淡地说,眼神像猫。
“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