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，像水晶一样破碎

这是我老姑告诉我的一个20年前村里发生的一件大事。在农村女孩16岁左右就可以结婚了，郑红霞过几天就可以和住在隔壁的青梅竹马结婚了。 　　今天，她骑着自行车去隔壁村的朋友家告诉她要结婚的事，回来的路上，突然尿急，四周没有人家可以借个方便，路过草地实在忍不住了，眼看四周没有人，就蹲下小解，正要提裤子走，突然从后面有人推倒她，把她拉到草丛深处。 　　钱宝来到前几天看到的草丛，想割点草回家喂老牛。干的正起劲呢，看见一个女孩东张西望的，然后居然背对着他小解，看着白皙浑圆的臀部，一股邪火噌地从心里冒了出来，把镰刀一丢，上去就把女孩推倒，拉到草丛里。 　　钱宝和郑红霞扭打起来，他一边扇她耳光，一边撕她的衣服，她被打得眼花耳鸣，拼命的挣扎，也没有挣扎出这个噩梦一样的事情来。她绝望地痛哭着，狠毒地看着钱宝。她好恨，她的幸福就像水晶般破碎，全被他毁了。　　钱宝被她看得心惊，又觉得心有不忍，想着反正她也不认得他，也不能把他怎么样，正打算走人，突然听见她喊道，“我认得你了！你是老钱叔家的二儿子！我记住你了！我不会放过你！我会去告你！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！你不得好死！！！” 　　一听这话他慌了，急的团团转，心一狠不管三七二十一，拿起镰刀把她砍死，然后遁逃。 　　夜静悄悄地，星星一闪一闪的，偶尔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一两狗叫。上面派来专门负责这个案件的孙所长，眉头紧蹙地来回走着，平静的小村里居然发生了奸杀这样的重大恶劣案件，实在太可恶了！可是…… 　　也没个头绪啊，虽然死者有人认领，也证实了身份，案发现场也有打斗的迹象，可是无法采集脚印，现场太乱了，怎么办？头痛万分的孙所长走到办公桌前，拿起水杯刚要喝口茶水，提提神。猛地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，他的办公桌前面站着一位女孩，披头散发，清秀的脸庞红肿，嘴角流淌血痕，衣衫破裂，像破布一样挂在身上，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痕泥土和杂草。 　　孙所长吓得坐在地上，水杯摔碎了，茶水穿过女孩，洒在地上。这，这不是早上在案发现场看到的受害人吗？看着女孩充满怨恨和绝望地苦笑，想起那个无法完成的婚礼，突然觉得愧疚万分，都怪自己没用，才让受害人的灵魂不得安宁。 看着女孩左手紧握，好像是拿着什么东西，孙所长大着胆子凑上去想看个清楚，女孩却转身跑了，他稍稍愣了愣，犹豫一下，随后朝着女孩追了过去，跑慢了，看不到女孩的身影，路倒是似曾相识，凭着直觉往前跑着，星光下的草坪映入孙所长的眼里。 　　突然，他的身后有响声，顺着声音看去，有两个人好像打架，虽然是黑夜，但也不影响他看清两人的情况，是一对男女，男人好像要不轨，他一边大喊“住手”，一边冲上要拉开男人，可是他却穿过那对男女，回头一看，发现那个女孩是早上发现的受害人，看着女孩从激烈的反抗，到后来无力的绝望，他死死盯着男人，这一刻他不是一名警察，不可以感情用事。作为有一个女儿的父亲，他恨不得杀死这个正在作案的男人。看到女孩从男人身上好像拽下东西，抛出弧度溜到草丛，他赶紧顺着方向追去，翻翻找找的，摸到了一个圆圆扁扁的东西，凑到眼前仔细看看，隐约看出好像是一个纽扣，凭着手感可以肯定应该是包着布的纽扣，许多农户人的衣服都用这样的纽扣。看了没有任何异样的草地一眼，他回到办公室等待天亮，他想这就够了。 　　天亮了，他根据看到的情况，描述男人的样子，很快就有了线索，冲进钱宝的家里直接抓获，在他家西屋作为仓库废弃的灶坑里，发现一件带有血迹缺颗纽扣的衣服和沾满血迹的镰刀，面对证据，钱宝供认不讳，被判死刑。 　　发生这样奸杀的事情，孙所长的同事勃然大怒，都要狠狠揍他一顿。孙所长理智地连忙阻止他们，悄悄地说了几句，大家都放弃打算了。 后来孙所长听说，在钱宝行刑之前的时间里都是被人犯毒打度过的，他没有反抗意识，只是嘴里老是念叨着“我错了，你不要找我，不要找我。”要不就是满脸狰狞，直接用头撞墙弄得鲜血直流，嘴里说着“我杀了你，要你记得我。” 　　别人觉得他神经不正常，孙所长想起那个幸福被摧毁的女孩，他想女孩应该安息了。他满含深意的对同事说，与其让他们打钱宝一顿犯错，不如让别人收拾他。在往后的工作生涯中，孙所长和同事们直到退休，在办案中尤其是女性受害者更加卖力。女儿的同事包括孙所长在内都会教她们学会防身术。假日里，孙所长他们宣传女性安全意识，尽量减少伤害，少增加悲剧发生，不必再让他们揪心办案了。 　　女孩的未婚夫正正经经地为她守了三年孝期。代替女孩孝顺她的的父母。因为不是独生子，所以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，不理会女孩的父母和自己的父母让他结婚的愿望，四处打工，终于在42岁的时候，带回来一位和女孩有七分相似，小他20岁的女大学生回到家乡，请求女孩的父母让他结婚，女孩父母热泪盈眶欣然同意，甚至是迫不及待地张罗他们的婚事，女大学生愿意认他们为干妈干爸，婚后第一个孩子取名思霞。 　　钱宝的家人因为受不了村里的流言蛮语和压力，搬到他乡，终生没有回来。就连人老死后“落地归根”的观念都没有改变他们的想法，他们觉得对不起女孩一家，没有资格和他们在一个村子里生活和下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