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涛原来在小镇里的书法家协会当会长,在这里实在捞不到什么油水。当下想要发点财的话,只有干点和房子沾边的工作了。于是,他靠关系把自己的工作单位调到了拆迁办。
按说,拆迁办每日里和被拆迁对象舞刀弄棒的,可不需要向马涛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。可是,人家马涛自有办法,他对拆迁办的领导说了,每次拆迁办要拆迁哪一个片区的时候,不是要到人家的墙上写一个“拆”字的吗?对于这个“拆”字,必须要写得刚劲迅猛,这样才能让看到的人产生畏惧的心理,那样也就能减少被拆迁户反抗的情绪。而这个时候,当然就需要自己了啊,堂堂的一个书法家协会的会长,写几个“拆”字那自然是手到擒来的。
还别说,拆迁办的领导听了,觉得很有道理的。当天傍晚,他们就带着马涛来到一个将要拆迁的片区,因为赔偿问题,这个地区的被拆迁户一直都闹得很厉害的。今天也一样,马涛在墙上写字的时候,有好几次差点被拆迁户殴打了,咒骂声更是不绝于耳。在一帮人的保护下,马涛终于在所有的房屋上写下一个“拆”字。
“怎么样,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怕不怕?这还是最温柔的接触呢!”回去的路上,拆迁办的领导对马涛说道。
“场面的确是有些混乱。”马涛说道“不过,明天就可以看到另外一种场面了。”
果然,次日在马涛写了“拆”字的那个片区就传来了好消息,拆迁户纷纷妥协,很快就全部搬走了。
拆迁办的领导对马涛赞赏有加,同时又感到很纳闷。马涛对此也是感到不解的,不过,为了在拆迁办占得一席之地,他对领导吹嘘道“这可是文字的魅力,书法的境界啊,其中隐含的深意只有当局者才可知啊。”
是啊,流传了几千年的文字,一定是有它的道理的。领导也被马涛唬得一愣一愣的。
接下来,拆迁办的工作越来越清闲了。哪儿需要拆迁,只要让马涛去写个“拆”字,就一定能坐到事半功倍。
而马涛,此刻也成了拆迁办的红人,平时那些需要他去办事的房地产商人,总是想着法儿请他吃喝玩乐,一个劲地塞钱给他。每当酒足饭饱的时候,马涛就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洋洋得意。
这天一早,拆迁办的领导和马涛都被一个叫做李云的房地产商人叫去喝酒。李云在郊区的碧溪村看中了一个地方,他准备在那儿建一个度假村,要请拆迁办的人帮忙。说着话,还分别给领导和马涛各自塞了一个红包。
这种情况马涛见得多了,他看到领导和自己的红包一样大,回去打开之后,却见里面全部是五十元的钞票,数数看有一万元。毫无疑问,领导的红包虽然和自己的红包大小一样,不过里面肯定装的是百元钞了。
书上都说一字千金,现在自己可是达到了一字万元啦。想到李云这么舍得放血,马涛打算早点帮李云把事情搞定。看天色还早,马涛当即就朝碧溪村那边赶去。借着酒意,马涛爬到了山上。此时,村民们都到山里干活还没回来。马涛就拿起毛笔,蘸了红漆在墙上写下了一个个世人看到了皆惊惧的“拆”字。
将近傍晚的时候,马涛就把这一片所有村民的房屋都写完了。眼看出去劳作的村民就要回来了,马涛有些担心,就不敢往来时的路走,而是选择了一条僻静的小道悄悄地打算回家。
山里草木丛生,马涛继续往前走着,走了不到一里地,天已经黑了下来。马涛忽然看到前面有许多民房,他不由得感到纳闷,碧溪村可是独家村啊!难道刚才走错了地方吗?这边才是碧溪村?
这么想着,就缓缓走到了村口,正好遇到几个刚耕作回来的村民,一问之下,果然就是碧溪村。
都怪自己喝了酒,把村子都弄错了。马涛一边暗暗责怪自己粗心大意,一边想,以及明日再来题写一次,不如今天趁着黑夜题完算了。再说了,那边的村子被题了之后,明天事情一传开,这边碧溪村可能也会有了防范呢。
想到这儿,马涛鼓足精神,就在墙上写起了字来。
眼看这个“拆”字还剩下最后一点的时候,突然传来一个声音“有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