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种破地方,你还要呆着不走,你还真呆!”女友宁宁一边抱怨,一边揉着红肿的脚踝,高跟鞋丢在一旁。我看着黑下来的天空,心中暗暗地焦急。路程走了一大半,离学校还有好几里的山路,她这个样我只能带着慢慢走,天黑了路都看不清。路上悬崖绝壁的,一不小心会很危险。出门的时候,我只告诉了老奶奶。
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,难道还指望山神奶奶不成?
一想到这,自己又觉得好笑起来,真的受了老奶奶的影响了么?要不怎么会想起山神奶奶?
我在这个大山里支教大半年,就很少有机会走出山里。每天对着学生,空闲时就去走“街”串“巷”。学校这里的街巷离我住的房子大约50米,其实就是学校原来唯一的一位教师的家。他家中就是这一带唯一一个“杂货店”。村子里有六户人家,经常在家的不过十几人。学生就15人,我成了全能,一到六年级,语数英音乐课体育课美术课全上。原来的老师听说到省里去了,家里就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和她的孙子,她的身体很硬朗的。孩子们放假的时候她走上几十里的山路把外面的商品带过来。她经常对我说“你是个好人,山神奶奶会保佑你的。”“山神奶奶会保佑你。”村子里的老人有时也这样说。
通常,我总是笑笑,但在这个时候,还真的希望有个山神奶奶!这个时候,月光也没有,只听到山风呼呼的,心里瘆得慌。
又走了一段,宁宁靠着我,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说“我有些害怕。”我拍拍她说“别怕,有我呢。”没想到她脚下一滑,我赶紧拉住了她。这时,她的声音都带了哭腔了“要不是想给你过节,我才不来。”节,什么节?我只想能有点光,好照亮路。
手机的电也用完了,最后的一点萤光暗下来了。
我都感觉我用力过大,手都出汗了。正在绝望时,前面似乎有点点萤光。“看那!”
居然是一只萤光棒!山神奶奶保佑!
经过一个多小时后,我们终于到学校了。老奶奶还打来了热水,我的学生眼迷迷地对我说“老师,教师节快乐。”那小子一脸的不乐意。我突然想起萤光棒;“我送给你。”
后来,新来的支教老师来了,我离开了那所学校,工作生活一直很顺利,被调到了教育管理部门。第一次,看到那所学校的老师的简历,问同事说“你知道他吗?”同事说“你不知道?他一直是我们省里的模范教师,只不过有一年病得很重,住了大半年的医院,差点我们都以为有生命危险,没想到现在好了,还能带课,他说他离不开学校。”这时,我似乎又听到老奶奶说“山神奶奶会保佑你的。”
只是,我一直不明,为什么那天晚上刚好有一只萤光棒!